涵庄

 

  闭户读书    夜凉如水

 

一个缓度的转弯,棉差点被地上东西绊倒……刚要开口问……发现是个画箱。离那几步远的地方,有个人站在支起的画架前写生,是个高高瘦瘦的背影,厚厚的头发……
通常,在这种场景下写生,大多是面向着海的。可是,这个人却是完完全全的顺着沙滩的方向……而且还不靠近海,而靠着堤岸墙……
“那一眼看出去不就是沙滩而已吗?”棉琢磨着,有点好奇。想走上去看看他的画,却不知为何没有勇气。犹豫了好一会,还是作罢。
那静静的背影,在静静的黄昏的沙滩,说不出的美丽,也说不出的……棉的心里,起了轻轻的涟漪。但,轻似空气,轻得无所依……
翻过齐腰的堤岸,棉本可以直接走到马路上。但,她却往另一边……往靠海的那边走去。
绕过那个背影,棉确切的知道自己走进那 “背影”的视线里,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:好象背后的目光在专心的注视着……
有阵海风迎面过来……象小狗看到树叶动——棉突然没理由的高兴起来……忍不住的跑起来……一脚一脚地踢着海浪…….忘了刚刚在意的那个背影……

“爱是一阵风……来去无影踪……为了坚持那初见的美丽……我让自己的心,轻得象空气……”那天晚上的日记里,棉这样写。好象是全不相干的事情,但那 “霞光里背影”就这样进了心里,挥之不去。
写完日记,躺到床上,棉看着天花板,用力的吐出一口气,对自己皱皱鼻子说:“小说看太多了。”

话虽这么说,到底还是上了心。
第二天,竟从一早就开始坐立不安。
好不容易熬到晌午刚过,棉顾不得火辣的太阳,和外公外婆的劝阻就出了门。

天好象出奇的热……
银杏路除了树竟没有其它……
墨绿色的小屋呆呆的缩在角落,表演着沉默的无奈……
——一切,在今天都不太对劲。
“大概,我在上海的热闹里呆惯了。”棉这样想,“暑假只剩下一个礼拜了……”

午后阳光下的沙滩,空无一人,只有一片氤氲的热气。
“黄昏前的景象果然不同。”棉低头看看脖子上的小挂表,三点才刚过而已。
沿着堤岸,棉顺昨天见到“背影”的方向走去……长长的沙滩,不出所料的空空荡荡,什么也没有。
棉在沙地上坐下。
棉在沙滩上躺下。
棉来回的无聊的跑跳一阵。
棉用沙子堆起小山。
棉捡了一大捧的贝壳把“沙山”团团围住。
棉跟冲上岸的海浪比拼了一下“内力”。

然后,发现,连落霞也快散尽了……六点了……那期望中的背影却未出现……仿佛,昨天黄昏的一场梦,没有影踪。
“我到底在干嘛?傻里傻气的。”棉骂了自己一句,怏怏的回了家。

虽然知道这样很傻,棉在晚上的笔记里还是写到:“绚丽只出现一时,回忆美丽一生。相信世间真有一刹那的感动,和一分钟的永恒。”

剩下的一个礼拜里,沙滩的堤岸边,一直有一个短发的背影,在东张西望……直到日辉落尽。

…………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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