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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赫索伦大城堡



在去路德维系堡之前,先去的是“久仰”了好一阵子的霍赫索伦城堡。其实这才是那天的主题。

城堡建在大学城图宾根城南20公里的山里,当然是施瓦本地区的名迹啦。这城堡名气所以大,不但是因为它的历史,“王子尚在城堡里居住”,使得它更加的远近闻名。普鲁士王室的正统后裔,德国末代皇帝威廉二世的子孙,怎么样?来头够大吧。

但凡名士隐居必挑深山老林里去。虽说“大隐隐于市”,著名的文化人却都还在山崖竹林边。 人群里默默着的,不过得个守城门或者屠夫的活计,太不文雅。于是,霍赫索伦在山顶寂寂。 施瓦本地区的绵延山脉,叫你知道它就在近旁,却看不到触不着。

去城堡的路很长。但因为山高林深,挡住了视线,看不到,便觉不着。入山就有停车处,可千万别停。这会子离城堡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。继续往上开,又过了好几个转弯,这才到了半山腰。这里是“终极停车处”了,非停不可。再往上的路只有靠步行了。

历来,见大名人都是要爬山涉水的,这也没什么。看看山势还算平缓,不过多走些路而已,权当舒活筋骨好了。岂不知,这山虽不高,为城堡特别修建的石楼梯却是陡峭无比。

长长一条望不到头的楼梯,以二三十度的坡度持续上升。石阶左右宽度实在有限,一旁尚有返回山下的人流,叫你没办法在一旁休息悠闲。稍微歇上那么几分钟,少不得还得加快步伐。后面的来人源源不断,“队伍”以匀速挺进,猜你也不想做那个掉队的“逃兵”,只好继续气喘如牛,大步向前。

付出的代价通常都有回报,这次也不例外。霍赫索伦大大的轮廓在眼前展开,城门连着吊索桥,提醒你已经到了“王子的领地”。

买了门票之后就往里走。这才发现城堡极大,不但有外中内庭之分,还有长长的走廊,和宽阔的平台。每个主要建筑部分的之间,依靠盘旋上升但坡度平缓的宽阔走道,或是庭院平台过渡,衔接自然而气派。

无可否认,俗人往往只看到事物的表面,并以此来进行之后的所有推断。比如我。虽然满眼的玫瑰花窗和厚实外墙,切实地述说着这个建筑群的久远历史。我还是因为那些干净,平整,甚或可以说是簇新的墙面而对这个城堡有了小小的失望。
所以喜欢城堡,皆因喜欢其古旧沉实。太干净太新的外墙,阻挡了怀古的遐想。思绪被堵在时间和空间的中间,恨恨地,找不到出路。

郁闷地,走过又一段斜路,到达中庭的大庭院。庭院基本就是个四周团团围住内庭的大平台,东西南北都可以望向远方。施瓦本的山,施瓦本的树,施瓦本的小村子,还有施瓦本的云。

但凡以高又悠远地姿态看出去的都是美的。霍赫索伦就这么轻易地以一个高挑的身姿征服了我――青山白云间的一整个山头,还能要求什么?一切就以美丽命名好了。

因此,走向城堡中心内庭的时候,我已经再次变得兴冲冲了。太阳正在这个时间出来,透过阴霾有点迷懵的天空,温柔地照耀到身上。我们于是去排队,等候参观堡内的房间。


乘排队的时间,好好研究一下这美丽的城堡内庭。城堡的建筑风格以哥特式为主,但尖柱并不如典型德国哥特式那么多。虽然窗户,玻璃和阳台都显现了哥特式的特征,外墙和粗壮的圆筒型附塔还是隐约有“罗曼式”的遗风。

据说霍赫索伦初建于11世纪,一度被全面毁坏后,重建于1867年。如果重建依从了原建的风格,那么这个城堡正正完美地再现了“罗曼式”到“哥特式”的过渡,以及两个风格彼此之间的融合。11世纪,正是欧洲结束黑暗的中世纪,走向轻灵明亮的时代。

说实在的,堡里不好玩。大概因为还有王子王孙们在住着,开放参观的房间很少。装饰也很一般。门厅窄小,而且昏暗,倒是很印证罗曼式建筑给人的感觉。

屋内,论物之悠古,固然不及帝王堡的派头,论华丽也不能跟路德维系二世的任何一个城堡相比。大概看得城堡多了,眼球被宠坏了,竟然嫌起“王子的家”寒酸来!

唯一印象深刻的,是最初入口的门厅墙上,密密地画着的家族树。子生孙,孙又生子,子子孙孙,虽称不上无穷尽,“队伍”还是颇为壮观的。这里的家族树,记录着不但是普鲁士的历史,还是领国好多的王族历史。皇家间的通婚联姻,让整个西欧渊源深厚。历史,经由人和物的诠释,变得更丰富,却也更迷离。

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强烈起来。从昏昏暗暗的城堡里出来,我不由地眯起了眼。堡内堡外,真真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。一道厚实的木门,把历史一剖为二,变成真实和不真实的两面。

城堡威严挺立,独自美丽。
堡内的人儿,爱恨情愁,生死别离,江山美人总难全。

感叹间,看到城堡牵动嘴角。
“日已西斜,快快下山去吧。”他说。
 

2006年6月4日
天,阴转晴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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