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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机场等飞机。等她的男朋友－－萧。
飞机到达时间应该是2点30分。现在是1点45分。
阳光，透过玻璃屋顶照进来，在午后的机场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, 投下一层迷离的金。
2点20分。
“从西雅图来的OO199航班预计2点34分到达。5号出口”机器人播音员的声音慢慢吞吞。
她看了一眼身后大大的电子屏幕，5号通道在地下一层。
“怎么国际航班去了楼下？”她嘟哝了一句，向电动楼梯走去。
“呀！我的包！”身后一个声音大叫，“忘在楼下了！”
她的脚刚踏到电梯，右手拨弄一下头发……身后急急的一推，“对不起！”
她从电梯上滚落下去, 一直滚到地面上……身后电梯的皮带声“呲呲”作响。人群围上来，“快送医院！”“快叫机场医护！”“呀，好多血！”快！快！快！
广播里再次传出声音，一个急急的人声，“对不起，由于电脑故障，刚才的航班信息有误。请等候OO199航班的乘客至二楼15号出口。谢谢！……重复一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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浅绿色的床单，浅绿色窗帘。靠窗站着一个男孩。
午后的阳光，透过淡色的窗帘映进来，勾勒出他高高瘦瘦的身影。
他的耳边，还回响着刚刚医生的说话：“很遗憾，我们尽了力了。但是……这种昏迷很可能会持续一辈子……唉！”
男生回到床边坐下，拉起熟睡中女孩的手……久久地，握着。“宝贝，你一定要醒过来。我们还要去印度渡蜜月！去恒河岸边……”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，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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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7年，4月14日，清晨。
哈德瓦尔。印度。恒河岸边。
几百万的人聚集成潮，涌向恒河。
正是十二年一次的“瓦罐庙会”。
一个印度少妇直直地站在恒河水中，闭着眼睛轻声地祈祷：“万能的毗湿奴神啊，请拯救我的孩子吧。如果她真的是迷路的灵魂，让她回家吧。如果不是，请让她忘了吧！忘了那些荒唐的念头吧。”
少妇的身边，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，正玩笑着拍打着水面。一下、一下……她的脸上，很甜的笑容。
“好了！时间到了！快点离开吧！”岸上的警察大声地喊－－每个人能在“母亲河”里的时间只有1分钟。600万人在后面排队等。
人群被赶上岸来。
少妇牵着小女孩的手。她们顺着人潮往前走，没办法停留。
人潮汹涌，人声嘈杂。小女孩却分明感觉到身边的沉默。她抬起头看表情严肃的母亲……
她们走出很远。一直到，人群渐渐地稀少－－那是一条很窄很长的小巷子。母亲停下脚步，她蹲了下来，“孩子，我们再去一次那个地方。好吗？”
“嗯！”小女孩重重地点头，“我还要去找那条小狗。我的‘古贝塔’。”母亲不自觉地颤抖一下。她拉起女孩继续往前走。
空气里留下一声轻而沉的叹息。
再次穿过嘈杂的人群，和一个摩肩接踵的集市，母女俩停在一栋大宅子的前面。宅子的爬满蜘蛛网的大铁门上，挂着“出售”的牌子。“孩子，仔细看看。你真的认识这里吗？”母亲蹲下面对
着小女孩，紧张万分。女孩的眸子又黑又亮，深邃地映出母亲忧郁的脸庞。
女孩在一个月前的庙会上，偶然地经过这栋宅子。她突然地拉住母亲的手说：“妈妈！我认识这里，我以前住在这里！”
母亲有点啼笑皆非，“傻孩子，别尽说些傻话。这房子是以前一个叫古贝塔的有钱人的宅子。你怎么会住在这里。”
“我的狗狗就叫‘古贝塔’！”小女孩兴奋地叫到。
“不许胡说！”母亲生气了，“古贝塔老爷离开印度去了中国，已经十几年了。”
“是真的！‘古贝塔’后来走丢了，我和我丈夫找了一个晚上，走了很远的路。”
小女孩表情认真，她生气妈妈的怀疑。
“你的……丈夫？！”母亲小心的重复，脸上泛起疑云，“听着，孩子。这房子空关了有将近二十年了，一直没有人住在里面。而你才七岁！而且，你知道什么是丈夫吗？”
“我当然知道，丈夫就是丈夫。我嫁给他的，20岁那年。”女孩理直气壮的样子，“而且，后来，人家说‘古贝塔’是名种狗。可能被狗贩子卖去中国了！”
少妇开始害怕起来，她对着天举起双手－－“神啊！救救我吧！救救我的孩子吧！别让恶魔缠住她的灵魂。让恶魔走开吧！”
可是，小女孩不肯罢休：“妈妈，我没有骗人！这都是真的！后来，我出了车祸。我的丈夫就离开了这个国家，并打算出售这栋房子。‘塔吉’是我们家私人律师，他就住在……”
一个月来，少妇带着女孩找遍所有可能知道这房子的人。
真的有一个律师，住在女孩所说的地址。他的确接受委托出售那栋大宅。
“可是，要求出售这房子的不是应该是‘古贝塔’老爷吗？”母亲小心的发问，她觉得身上发冷。
“是的。是‘古贝塔老爷’的名义。但是，因为古贝塔老爷要去中国，走得很急。这一个叫……”塔吉想了一下，“是一个叫‘马连”的年轻男人来跟我交代的。”
“马连？！”少妇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孩，痛苦地闭上眼睛－－这的确是女儿说的名字。
事情越来越诡异。
大宅的邻居，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人说：“‘古贝塔’？……嗯！有这么一回事，古贝塔老爷的确有一条跟他一样名字的狗。有半个人那么高，棕色的。在老爷离开的半年前走丢了。”
“妈！我进去看看！”女孩说着从大铁门的空挡处钻了进去。
“贝蒂！贝蒂！你回来。”已经来不及了，小小的背影已经走进去了，穿过荒芜的花园，在一瞬间消失在视线里。
铁门的空隙那么小，可是她毫无阻碍地进去了。“噢！神啊！”母亲绝望地仰天而呼。
贝蒂走进这个熟悉的大房子，穿过在梦里无数次穿过的花园。
她环顾四周，花草早已荒枯了。“哎！”她在心里叹气，“本来，这里有那么多的花啊！……还有那一池印度莲……”
“我的确是在这里住的！”贝蒂再一次地对自己确认。眼前，熟悉的客厅。家具的陈设，一如梦里。
贝蒂陷入回忆，脸前呈现出往昔的美丽。她，脸色温柔，不是七岁女孩该有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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